长夜行
他想望的不过是一个水彩盒,
想画出寒江上的寂寞,
然而让想象一渲染,
又涂上了热烈的红绿。
喜欢听教堂里管风琴的呜咽,
想追寻那幽暗的高穹下
彩玻璃的灿烂和甜蜜,
却涌起了都市的烦腻。
烦腻有动人的侧影,
那样懒散,轻轻地一转,
却像时装上的长裙,
拖曳着诱惑的灰色
沉重的是半夜雾里的脚步,
走不到天明,垂着头,
坐下在潮湿的台阶,
想起曾经有过的春天。
春天,哎,春天已不是大野的疾风,
或者黑发下红白的人脸。
四月的咳嗽最为痛苦,
五月只带来绞刑似的忌妒。
高热下,眼睛忽然可怕地明亮,
像是一切在燃烧,
像是一切在消耗,
像是世界已经衰老。